4月27日下午2:20分,我院第十一期明辨大讲堂在大学生活动中心513顺利举行。主讲人为著名社会学家、德国海德堡大学荣休社会学教授沃尔夫冈•施鲁赫特。施鲁赫特教授与我院师生分享了他关于著名社会学家马克思•韦伯的演讲《以学术为业(Science as a vocation)》的见解,本次活动由我院郑作彧老师主持。
在最开始,施鲁赫特教授介绍,《以学术为业》这篇演讲是韦伯在1917年11月9日所作。韦伯演讲时并无手稿,后来发布在报纸上的文章是根据速记员的笔记而成。最终,此篇演讲以小册子的形式在1919年的3月出版。
韦伯发表此篇演讲时正是世界局势动荡不安的时候,一战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时期,美国和中国参与进了这场战争,而在俄国,布尔什维克党夺得了政权。施鲁赫特教授介绍,当时的德国国内政治也分为两个阵营:期望以吞并其他国家取得胜利的人和期望通过调停最后走向和平的人。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德国大学里的年轻一代普遍陷入一种低迷的情绪,他们感到非常困惑:在这个时候,成为一名职业人意味着什么?谁可以在这件事情上给我们一个解答?
因此韦伯希望通过这次演讲激励有志于学术的年轻一代,为其廓清他们将要走的道路。
施鲁赫特教授介绍,在演讲中,韦伯首先从外部条件入手,将德国和美国的教育体系作为两种极端的例子进行了比较。他认为当时的德国教育体系正在转型,由“手艺”转向“产业”,因此也存在以下特点:一、美国化,即学术生活的官僚化;二、专业化,许多学科开始逐步形成,并且对于很多跨专业研究的学者来说,他们的业余色彩也开始增强;三、经济化,国家资本主义开始出现,等级划分明显,学术高度分工,年轻学者的生活近乎无产阶级的生活。韦伯指出,德国教育体系的转变给年轻学者带来的是巨大的不确定性。
而在内在激励方面,施鲁赫特教授直接引用了韦伯的一段话:”The scientist must be able to ‘put on blinkers and get completely caught up in the idea that the fate his soul depends on whether he makes the correct conjectural reading of this, precisely this, passage in this manuscript’ “.韦伯认为,我们需要将学术作为一种天职,即使这种“奇怪的兴奋”会被局外人所嘲笑。
接着,韦伯又比较了将科学作为天职与将政治和艺术作为天职的区别。施鲁赫特教授介绍,与政治家相比,科学家应该要避免自己有价值判断,而与艺术家相比,科学家约束于进步的过程。这对科学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即科学家所获得的成就不会永远持续,而真正的科学家是希望被人超越的。
施鲁赫特教授指出,韦伯认为科学也有无法回答的问题:“我们应该怎样活着?我们可以期望得到些什么?”托尔斯泰的回答是:”For a civilized man who is tied to the idea of progress death is no meaningful phenomenon.” 科学的出现(工业革命)打破了以往停滞不动的环形时间,代之以不断进步的线形时间,同时导致了个体的消亡失去了自足的意义。正是将现时永远置于未完成态的“进步”让文明化了的生活变得空洞和永不满足。因此韦伯问道,“进步”本身,以及致力于这种“进步”的学术事业,究竟对我们有何价值可言?
韦伯有一句名言:“科学推动着世界的祛魅。”也就是说,世界上不存在任何未知和神秘的力量,原则上我们可以通过计算知晓一切。但是,这也意味着科学不能回答托尔斯泰的问题“我们应该做什么?我们应该怎样活着?”他解释,现代科学是一个与其他价值领域作斗争的价值领域之一,而这种斗争是不可调和的,且现代科学只是其中的一个价值领域而已。
最后,韦伯得出了一个结论:“在上帝和这些神的斗争中,起决定作用的不是科学,而是命运。”施鲁赫特介绍,韦伯是从巫术性的多神论到伦理性的一神论,再到祛魅的多神论。而韦伯认为现代科学贡献有限的原因在于,现代科学是基于假设和概念以及理性的实验之上的,只能生产出有条有理的、可控制可批判的知识,因此现代科学必须要有责任感,且要更加清明,即对自己更加了解。
施鲁赫特教授介绍,《以学术为业》出版后,受到了很多批评。在当时的环境下,大家更需要的是一种价值判断。他指出,韦伯一百年前提出的三种趋势:美国化、专业化、经济化今日已成现实,这三种趋势的实现也使得小科学走到了大科学。
最后,施鲁赫特教授用一句话结束了他的演讲:Regardless whether little or big science,it should be great science.(不论学术的工作是细微还是宏阔,皆无损于学术事业伟大的光辉)